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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二十三章 弃卒之计泣血残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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后让他看管着也没说让他将贵妃治死!太后都还没动,他先狗仗人势起来了。

    汪成海一喝斥,莫成勇有点回过闷来,连滚带爬往外退,一边爬着一边说:“奴才谢皇上恩典!”

    云曦径自往外走,上了步辇便往寿春宫去。他心里恨,他脑子里全是绯心,但他现在不能乱。他要接她的残局,接她这步臭棋!他不能让她死,她死了他会一辈子活在她的阴影里。他不要她这样的回报,她根本就不相信他,她不肯依赖他,她甚至不愿意跟他共度以后的时光。她害怕情感的变迁,不敢面对就用这种方式来烙在他心上!

    对,她的确是被逼到这步的,情非得已,但她有法子拖她却不。她明知他会恨她还要做,她还是选择去当最忠心的!他才不成全她,这辈子他跟她耗定了!

    星华此时正睡在床上,一时听皇上来了,眼泪当时便落了下来。她虽已经快奔五十,但一直保养极好,像是个三十来岁的人。但这几日,生是让她的两鬓都起了霜白,眉眼也染了沧桑。

    阮丹青死的时候,她虽然痛苦但不似如今这般哀绝。因父亲虽然死得不明不白,但她知道政治斗争一向如此。但现在,真凶已经查明,却是她一手所造成的。父亲成了刀下鬼,原来是她造的孽!她不能接受的,是内心的自责,这种折磨是她宫闱三十多年生涯里从未经历过的苦痛。而皇上,如今成了她唯一寄托和依靠,她虽是有愧恨,但更加希望他在身边。二十年的养育之恩,扶持相依,皇上才是她在宫里唯一的亲人!

    云曦冲进暖阁,星华让人搀着挣扎着坐起来,眼见他扑向床边,星华再是忍不住哭出声来,一把抱住他:“是我对不住你!”她说着,已经泣不成声。没了太后的尊威,如今她只是一个需要安慰的妇人!

    云曦抱住她,强忍着没落泪。他也想大哭,他痛得撕心裂肺,眼见太后如此他心里更痛。江山之下,众情皆抛。真真假假,宫里的人都是虚伪!但他们也是人,也同样有爱有恨,权力当前,谁是谁非呢?他想起在平州东湾子的时候,他随口作的诗。蓝袍赤带困熊虎,龙翔凤展镶金牢!龙翔凤展?如今是龙残凤哀!

    “儿臣接了母后的密信,才知后宫出了此等事端。不敢片刻有误,急速返回。刚儿臣先去了掬慧宫”云曦有点说不下去,星华撑着他坐直身子,眼见他满脸疲惫,强忍悲意,心里越发地痛溃。

    星华挣扎着打发人先下去,掬慧宫离中廷近些,他怒急攻心定然会先去那里。一时她伸手抚着他的脸:“我也是过来人,又哪里会瞧不出。你对她动了真情,如此我才觉得更难受。我本想直接处置了她,但前思后想,实不想让你我再因此生嫌隙。是我对不住你,凭地把一个祸害弄进来!如今她已经认罪,她手底下的奴才全拘在这里。我不愿意引得人尽皆知天下嘲笑,所以称她病了。”

    云曦点头,一滴泪落下来,正跌在星华的手上。她颤抖着,轻轻抚着他的脸:“皇上,你是皇上。你手握天下苍生,拥有至高无上生杀予夺的权力,我绝不会让任何人损你半点天威!整件事已经查明,我不准备宣之于众以免有损皇家声誉。拖得几日,便说她病难愈治。我知你心里爱她,如此还给她一个名声,也算是皇上对她的恩典,也对得起皇上这片心意。过去的事过了便罢,这两日我也细想了,到时召林孝进来,跟他女儿一道言明,此事皇上替他遮掩,若他日后生变,到时乐正绯心已死无对证,这二十万两的旧账再与他细算,治他一个抹黑皇室,贪赃枉法的重罪。保证那林孝跟林雪清,再不敢有半点造次!”

    绯心懂得逼至死境尚有图谋,太后亦知如何借死人作法,从此让林孝再不敢有半点不忠之念!太后固然悲痛,但她更明白人死不可复生,权谋的顶端,哪个不是赌命?

    绯心之所以将伪造书信直指林孝,是她抓住林孝的心理,顺水推舟何乐而不为?况且林孝根本没帮那所谓子虚乌有的调职之事与他本身无害。

    但林孝也明白,自家女儿将此事捅出,拼的是以本伤人。而本就在于他身上!他是皇上的重臣,维新派的骨干。皇上此时定要重用他,既然要重用,就不会因为后宫的争端而祸连到他身上。但他同时也明白,拿这件事来赌对他是如何地危险。

    但当时太后已经派人查证到他头上,箭在弦上不得不发。况且二十万两的旧事已经让他女儿捅出来,他不可能反咬自己女儿胡言乱语。但此行便是让太后留了后招,太后不将此事宣众,等于帮他保住林家。而且到时厚葬贵妃,同样也是告诉林孝,贵妃这边已经尘埃落定,从此她入皇家宗庙,不由得任何人再来抹黑。如果他再有异动,二十万两的旧事便可说成是林家借皇商之便贪赃!之所以叫他进宫与女儿相见,也是太后打压之举。

    太后自是要除掉舞权谋私的贵妃,同样也不会让从中钻营的德妃取利。最终的利益获得者永远是皇帝,是他们锦泰国!

    云曦看着太后,突然站起身跪在地上,星华吓了一跳,忙着伸手去拽他。云曦握着星华的手:“儿臣自三岁起,便陪在母后身边。二十多年从不曾离分!若无母后栽培,儿臣绝无今日。若无大司马相辅,怕是儿臣早就血溅丹阶。”

    星华泪流满面,刚待开口。云曦咬着牙,眼眶潮红:“儿臣生母早逝,先帝忙于朝政无暇垂顾。儿臣唯与母后,在宫中相依为命,始之亲恩之贵!儿臣从不敢忘记母后教导,更不敢有负祖宗基业。儿臣更知守悍疆土的责任!若此罪属实,便是儿臣心中再难舍弃也断不能因情误国。”

    星华哭出声来,连连点头,却哽难言语。云曦深吸一口气:“自儿臣亲政以来,与大司马之间此消彼长,难免有所冲突。此事太后最清楚,儿臣也不再多言。大司马有辅国之功,更忠心护主,儿臣从未忘记过。”

    “我也曾劝他,但他性子急烈,总是不肯听。我早知如此下去,他必要惹敌众多,但却实是不能容那”星华听了,更是泣不成声。

    “母后,她若真是诛杀重臣,颠覆朝纲,阴谋不轨,便是儿臣爱若至宝也不能如此了事,定要诛其九族以正国法,更要昭天下以示律例不分贵贱。便是皇亲国戚,也断不能容!”云曦说着滚下泪来,“何以还要替她遮掩?她要挟朝中大员,竟在宫中做起买卖,将母后儿臣都蒙在鼓里。枉儿臣一直信她,实是让儿臣痛彻至极!”

    “此事全因我而起,若非当年我把她弄进来。也就不会如此!”星华哭着,“阮丹青已死,再大肆戮屠也毫无意义。我在宫里这些年,也算经了些事,如今报仇倒在其次,皇家颜面才更重要!你莫因一时之愤,惹得天下人笑话!”

    云曦这一番话,对星华是无形的安慰,皇上便是再爱,终还是与她站在一起。他们才是一体,共同维护锦泰的皇权!她哭了一会渐静了下来,眼见云曦面色灰惨,眼布血丝,更是心疼起来。他如今才痛呢!

    “这些年,我夹在阮楚之间,这朝上宫里,总是与民间不同。家情国义,总难两全!旧事也不必再提了,至于她,悄自了结了便算了!”

    云曦在寿春宫一直待到晚上,母子二人说了许多话,从南巡一直说到云曦幼年时的许多往事。他了解太后的感受,眼见她几日有如苍老十年,让他几次都有冲动向太后言明真相。

    其实,太后宁愿相信是他害死阮丹青,也不愿意接受现在这个结果。他与阮丹青有权力上的尖锐冲突,是皇帝与权臣之间的较量。阮丹青死在他的手上,可谓死得其所,但死在一个后宫女人的手上,就有些滑稽。太后更无法接受的是这个女人还是由她一手提上来的!

    事实上,这个案子查得越深越会漏洞百出。绯心虽然伪造了许多旁证将矛头指向她自己,但其实并不是滴水不漏。他从十岁起便在大司马府安插暗钉,他那时是个孩子,阮丹青完全不将他放在眼里。上有太后垂帘,下有大司马辅政,他不过是个穿黄袍的木偶罢了。他一直规规矩矩,一副孩童乖巧模样。今天赏大司马一个木马,明天赏大司马一柄宝剑,大司马嬉笑着领赏。后来就开始赏人,跟他一般的小孩子,说给大司马当贩走,当内管。大司马也收,浑然不当一回事,养在府里,渐渐长大。却不知他孩子的心早已经长大!

    稍大些便不赏人了,而是各处搜罗可用之人,反正他也没亲政,时常穿了便服游走直隶。没事便往大司马府里去,在阮丹青眼里,他还是个乳臭未干的黄口小儿。钱便是一点点这样花出去,不能通过内府,只得他两个兄弟从中周转。他两个兄弟,享有高爵厚禄却无实权,表面上从不过问朝中之事,实际暗地为他培植人手。楚家的天下,如何让阮家来掌?大司马哪里是这样好诛的,若非不是他张狂如此,云曦也不愿意行此策。

    太后之所以会相信,并不是她不够缜密,而是绯心料透了她的心罢了!一向小心谨慎的贵妃,处处低调行事不愿意出头的贵妃,爱声名胜过一切的贵妃。她这近五年已经给了太后这样的印象,所以,若非是逼不得已,她为什么要认?最爱钻营的贵妃,又是商家出身,贪婪成性从而生出毒心最是正常不过。所以太后信了!贵妃已经认了,她没必要再深挖,再挖下去,挖的不过是她的心肝!这一仗,贵妃可谓赌得彻底,赢得漂亮!不,其实,是她为他赢得漂亮!却让他的心,输得一干二净!

    但他如何能甘心?便是他挨了闷棍全无准备,他也知道如今向太后求情或者说明真相都没有意义!乐正绯心这个浑蛋,给自己布个死局,他就偏要跟她对着干,让她置之死地而后生!

    云曦知道自己不能说,说了只会加速她的死亡,他与太后的关系将不可能再修补,但是他若是因爱成恨,因怒成狂丧失理智就不一样。

    当下,他越是隐忍,越是挣扎,表情越是凄惨,声音越是哑涩,越发扭曲咬牙切齿。太后就觉得越对不起他!这件事太后恨,但作为皇帝的他实际上是受益的。从太后看来,实际上绯心间接替皇上除掉政敌,至于贪钱,世上贪官污吏也不少。光这宫里,就没几个真是清白的!但就算受益,也无法忍受一个妃嫔暗自弄鬼作此等颠覆朝堂之事!一边是爱,一边又恨,两相一加,皇上便有些失了控!太后当然对不起他!所以他继续忍,忍得骨碎心枯也要忍。他的痛不欲生是真的,心里的愤恨也是真的。只是恨那乐正绯心,为了一个“忠”字,生把他的心扔到脑后!

    两人一直叙了许久,太后终是见他落寞神恍至极,反道劝他:“此事不能张扬,一来牵涉太多,二来林家这会子不能倒。如今贵妃认了罪,软禁在宫里,对外称是病了。就说一日不如一日,最终不治便罢了。此人太过狠毒,断不能留。她犯的是当族灭的大罪,便因她是皇妃身份,为了皇室的脸面只得先治她一人。乐正家远在淮安,先封了消息,待以后再寻机便是。至于林家,皇上当细问那林孝,若底下还有不干净的,先替他掩了。不怕他不老实!过几日便先去了林孝老婆的诰命,不让她往来宫中与那林雪清传递消息,待皇上问清楚林孝,再把他们父女一并提来讲话!”

    太后见云曦一张脸都扭曲,生怕他一时忍不住:“这事我查过几日,常福绣灵跟了贵妃五年,自是知道她许多事。我如今也老了,听得我心慌气短。本实是不想再让你添愁烦,但这总该细查查也好。你且歇几日,待心情好些再说。千万莫因这个,再坏了朝上的大事!”

    云曦深吸一口气,勉强点了点头。他要的就是这句话,太后是查不下去了,但她不是个胡来的人。她在宫里就一直在阴谋诡诈里打滚,乐正绯心认了这个罪,必是牵涉极多。但太后容不下暗地里还要生事的人,先拘了绯心,再让皇上细查,一个一个就算不能将他们都明着屠了,也不能留着让皇家不安!太后将此事移给他,已经表明将与他同一阵线。不断地提醒他朝上的大事,便是要他不要冲动而为。

    云曦是挨了闷棍回来的,如今他也不知该怎么将这个死局化了。但不管怎么样,总是能先缓个几日再说!

    他从寿春宫出来的时候,眼前都是黑的。汪成海见他步子犯踉过去搀他,让他一膀子甩开。汪成海跟了云曦二十年,瞧见了哪有不心疼的。一时巴巴地跟着,眼泪碎了一地。

    阮星华见他背影萧索,歪在床上难过得很。待皇上去远了,莫成勇这才敢猫着进来,跪在地上。太后说了许多话,此时一吐倒有些畅快了。同时也觉得极是累,她歪着由宫女捶腿,一边饮着茶一边说:“你怎么回来了?”

    “太后,奴才晌午的时候在掬慧宫冲撞了皇上。刚奴才自领了二十鞭子,如今向太后请罪来了。”莫成勇哆嗦着说。

    “算你识趣,既领了便养着去吧。哀家也乏累了!”太后扫他一眼,就知道因为什么事。莫成勇跟她二十年,他的性子她最是了解。定是皇上回来,见他狗仗人势刻薄贵妃起了怒。

    “谢太后。”莫成勇哭着说,“奴才是看,是看太后这样奴才心里难过!”

    “哀家知道。”太后轻叹了一声,莫成勇虽然有些个小毛病,但对她绝对一条心。他这样做,主要倒不是因为贵妃当初把他拉下马,是因这两日被那毒妇气得她旧疾又犯。他心里头堵得慌便去找那毒妇出气,这事太后心里痛快,但她知道皇上必不痛快。

    她淡淡地看着他:“你的心事,哀家明白。不过哀家也想通了,从今以后,你也用不着再管什么司府的事了。安心留在寿春宫便是!皇上是你的主子,你莫再招他的恼。不然,别怪哀家丑话不说在头里。”

    “奴才省得了。”莫成勇磕了头,他当然明白太后的意思,“奴才如今也不管什么司府,待此事一过,便安心伺候太后,再不想其他。”

    “嗯,如此便去吧。养两天你照往掬慧宫去当值。别再难为她,毕竟她现在病着,如此也算哀家对得起她。”

    “奴才遵旨。”莫成勇说着便慢慢退了出去。

    绯心正迷迷糊糊地睡着,沉重的令她窒息的压迫感让她醒了过来。这气息她熟悉,夹杂着一股酒味,黑暗之中她无法看清他,但觉他的呼出的气息都让她觉出冰冷的味道。一时间,她竟有一种感觉,他们又回到原点一般的陌生!

    云曦从她的呼吸频率里知道她醒了,他的动作便越发放肆起来。绯心感觉到疼痛,那种让她恐惧的疼痛快撕开她的身体。她的干涩让她根本无法承受他的强取,身体本能地开始弓紧。手紧紧地抓住床褥!她没动也没出声,她知道他心里怒气冲天。所以她咬紧牙关,就像当初那样强忍着。

    但他哪里就肯甘休,越发地凶残起来。绯心觉得越忍越疼,不由得开始抽搐。可能是她太久没忍受过这种痛苦,过了一会她便牙齿都咯咯作响,挣扎着伸手去推他,低声说:“不行,很疼。”

    “你现在还是贵妃,没资格说不行!”他把她两只手都攥在手里摁过她的头顶,她紧紧攥着拳头,整具身体绷得紧紧,痛得一头冷汗,她眼泪止不住地流,挣扎着扭动着身躯。她无法忍受他这种粗暴的对待,觉得快扯成两半了:“臣妾现在不想要”她脑子里轰轰作响,有些语无伦次起来。

    “你认罪的时候有没有想过朕要不要?”他咬牙切齿,她缺乏想象力,诸事也不好奇,那么就亲身体会吧!不能承受也得受,不想要也得要,无法拒绝也无力抵抗!如今他的心里,就是这样的感觉!

    她睁大眼睛,黑暗之中看到他双眼的寒光。他突然俯下头来,一口咬在她的脖子上,犬齿带给她尖锐的疼痛。她满脸泪痕却不再挣扎了,她感觉到了,他那种撕心裂肺的疼痛。

    “如果你是我,你会怎么做?”绯心怔怔的,哑声说着。这是她说过的最大胆最冲动的话了,比白天的时候直呼他的名字还要大胆许多!

    云曦的身体发僵,动作也渐止下来。她轻吐出一口气:“在淮安你曾跟我说,对绯凌而言,名节比起张望秋来一钱不值!是你告诉我的。”

    “你用这种方式来回报,你眼里只有君臣没有夫妻。你赔上性命,那么之前你所说的也是一钱不值!”云曦松开齿关,口中却有了血的味道。他落下泪来,他是再也忍不了了!她身体一颤,她已经如此疼痛,居然抵不过肩头的微濡滚烫!绯心泪眼迷蒙,转动手腕想从他的掌握里脱出去,他摁得更死,让她半点动不得。

    “若有可能,我不会这样做。”她哭着,“但拖得越久,漏洞越多,到时再想用这招也就不能”

    “不用你管,你管这么多干什么?你又不是朝臣,你死拼忠心有什么用?你再三如此屡教不改,你从来就没把我放在眼里过!你是个没有心的浑蛋!”云曦突然咆哮起来,他猛地松开手撑起身,一下将她翻趴在床上。

    绯心觉得腰被他一提,紧着身体一冲,像是被刀剖开一样让她尖叫起来。她再也控制不住地大哭:“我也希望我没有心,那样我就不难受”她话没说完突然又开始干呕起来,紧着便是一阵大咳。

    这下让云曦瞬时有些清醒过来,他一把将她抱起。绯心回身就抓住他的肩,哭着小声说:“我没几日好活了,你不要再生气了好不好?”她甚少用这样的态度讲话,除了那次她追出来自己还磕了鼻子。他霎时觉得全身的神经都断了,他紧紧抱住她半个字也说不出来!

    他是气她不肯依赖,但更多是气他自己。他不该急着回宫就宣泄情怀,忘乎所以地将她逼进水深火热。是他完全没有给她准备的机会,她却在险境里仍想着他的烦恼!他总是责怪她看不到他的感情,总怪她将君臣放在首位。其实是他自己,他早就明白,云曦和皇帝是永远分不开的整体。是他沉迷,让她也跟着沉迷,是他把她害了!

    绯心不再说话了,她意识有点飘忽,直到现在她也不后悔这样做,只是有些遗憾。她很想随他一起踏进情感的迷阵,去验证这世上是否真有那种不移的情怀,但却没有时间了!

    “我不会让你死的,你也别想这般容易地撒开手。”云曦抱着她说,“我跟你耗上了!”

    她无声地笑了笑,没说话,但却是放下心来,她放心,是因为他这样说,便证明他往寿春宫去并未一时冲动。

    去之前他也这样说过,但那时她一点也不放心,很怕他会受不住向太后坦白。但他回来了,怒气冲冲还喝了酒,却仍这样说,那便是证明,他在寿春宫压抑到了极点!

    “你再笑我恼了。”她笑得没声音,但他可以感觉到,因她的身体放松了下来。她微微怔了一下,奇他的格外敏感。身上有酒味,但话里无醉意。她蜷着窝在他的怀里,哑声说:“太后愿给臣妾几日?”

    绯心明白,只消他在太后面前压抑无语,虽然这种忍让他自伤至极。但太后自当心痛愧悔,不消他主动提,太后必会最大限度地宽限。但只是宽限,无法容忍。便是皇上再爱的一个女人,一旦涉及朝堂江山,必不被皇家所容!从私里说,她认的是谋杀朝中大员,大员正是太后之父。从公里讲,后宫拢外臣,更暗杀朝中重臣,此等侵犯王权,颠覆朝堂之事绝要严惩!

    但只能密处,不得公开。至于乐正一门,她便全托给皇上了!算她自私吧,她选了忠心没有回报他的情感。却要求他记着这无可托的情感回报给她一门的安全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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