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221章：算计

    随行的衙差上前细致盘查后，过来做了回复，道：“切实是有人锯过。边上还剩一些木屑，未能及时处理。”

    楚娇娘又道：“昨日民妇以为是两位姐儿相撞给撞倒的，本还想找那二位姐儿讨个说法。不料今日一大早，便听路上的人，说是去年此摊铺的主人，那屈大叔有冤屈，特来报复的。民妇不信鬼神之说，适才在收拾摊铺时，发现了这两道痕迹。”

    “大人见多识广，应也不会相信这世上会有鬼神吧？便是有冤魂来报复，那冤魂的本事未免差了一些，竟要将杆子锯了，才能施法推倒，这有些说不过去。还请大人为民妇做个主。”

    戌婆子没能想楚娇娘竟然将官差请来了，还发现了被锯的柱子，心里直咬牙道这妇好本事，也轻嗤她会就仗着这点关系！

    不过这会儿，戌婆子全然不敢冒尖儿，只待看官老爷要如何查？反正无人晓得是她干的，咬死不知就是。

    顾书倾闻楚娇娘的话，点着头，问：“那你可有何怀疑之人？”

    楚娇娘摇头，“民妇没有怀疑之人，不过民妇……倒是得罪过几人。”

    顾书倾闻言，心中暗叹，这嫂子心思深呀！此话说得……请她当幕僚可好？干甚么买卖呀！

    “哦？因何事？得罪过哪几位？一一道来。”顾书倾显摆了官架子。

    楚娇娘端了个为难的款儿，“前头卖梅子肉的梁婶子。前不久我去她铺子里买梅子肉时，我那小儿顽皮，不小心打翻了她的梅子摊，惹了梁婶子不快。”

    关于楚娇娘的各种传言是从梁婶子自以为是的嘴里出来的，楚娇娘前两日有意抱着十一去梁婶子摊铺上走动一二，想侃侃两句，然她这儿子切实会捣蛋，直接把人的一盘梅子肉给扒拉翻了。

    那婶子僵青的脸楚娇娘今日都还记得？

    “还有，编竹篮的江大娘。昨日一早来开摊的时候，民妇一个没注意，把她孙子给撞了一下（她孙子撞过来的），她孙子摔哭了，当时也是惹得大娘不快，还骂了几句。”

    这位大娘是同梁婶子一道儿打头传楚娇娘闲话之人，骂她的那几句好似是……让她别端甚个夫人太太的款儿，出门带个丫鬟甚么的。

    再是一卖咸菜的老光棍儿，满嘴混混言语，见楚娇娘一年轻的妇，丈夫还不在家（主要是得知丈夫不在衙门当差，没好忌惮的），但凡撞见楚娇娘路过，嘴里的哨子就不断。

    楚娇娘曾还想，这老头儿怎不同戌婆子凑一对儿，整好你未嫁，我未娶，沆瀣一气，多好。

    楚娇娘道，是因自己没搭理这老头的话，被这老头给记恨了。（切实也是这般。）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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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本章提要小家伙在上楼后，大抵是闻到了房里熟悉的味道，这才堪堪止了哼声。楚娇娘见他终是阖上了眼，心里也跟着定了一定，待他呼吸且匀称后，这才轻轻悄悄地将他放在床上。

    然刚放下，小家伙敏锐得似被什么弹了一样，抖出一个激灵，立马抓着她的衣裳又开始哼哼哭了起来着。

    楚娇娘无奈，转忙将他抱起，一面拍着，又一面哼唱了小曲儿歌谣：“十一乖乖，娘亲在边边；十一笑笑，娘亲喜乐颜……”

    又唱：“妖魔鬼怪快离开，莫要吓了娘的宝宝；娘的宝宝，多听话，不吵不闹乐淘淘……”

    楚娇娘嘴里哼哼不停，身子摇摇晃晃，如此反复，直至夜深。

    夜来的风清凉，吹走房间里的愠热，吹走了身上的细汗，亦将窗外那半轮明月吹得越发透亮发白。

    楚娇娘望着窗口怔怔愣愣许久，她想魏轩了。想着若是有魏轩在，哪能有这么多事儿啊？小宝儿也定会安安心心踏实的睡下；更是想着……他在南疆如何？还好吗？难不难？

    南疆那边危机四伏，楚娇娘不敢往深了想，偏偏一整晚，她却像是陷入了某一摊沼泽里边，满脑子被念着儿子和丈夫的梦魇缠绕笼罩，做了好些杂乱的怪梦。

    她梦到一望无际的黄沙里头，一个女人抱着孩子，那女人是她，又不是她。像个乞行的游牧人在等着风吹来某一方的消息，然而消息未能等来，等来的确是风吹起了一片片滚滚浓云，浓云从头顶落下，变成把把钢刀……

    楚娇娘被钢刀惊醒时，已是天亮。

    身旁的孩子磨磨闹闹一整夜，这会儿睡的极香，此刻的样子全然是踏实了，楚娇娘上去看了看，捻了捻他嘴边的污渍。

    “夫人醒了。”阿夏轻手轻脚地进来，将洗漱的水盆放在了盆架上，过来扶她下床，去了梳妆台。

    家中被安置丫鬟后，楚娇娘尽可能的去习惯这些早晚被伺候的规矩。

    没一会儿，郭妈妈也跟着进来，将十一要吃的米糊备好，放在了桌子上，问了一声安。

    郭妈妈负伤，许多事不方便做，从昨日开始，脸上的愧疚之色便没褪过。楚娇娘只问了她伤口可还好？其余的话未多说。

    不论是于郭妈妈，还是楚娇娘自己，站在对方的立场都有些愧疚的。

    妆面收拾好之后，楚娇娘冗沉了一口气，对二人道：“等会儿我去摊铺上瞧瞧，得把昨日那事儿给问问。你们都在家吧，这几日郭妈妈就好生歇息，屋里的事儿，阿夏多多担待。”